这话,分明是指这段婚姻而言。
姜瑶凤粉腮一黯,随即坦然道:“妈,你过虑了!”
宇文烈的精神,几乎崩溃了,歉疚的目光,瞟向了姜瑶凤,那美得令人目眩神悸的粉靥上,罩着一层薄薄的幽怨,这更增加了他内心的痛楚,像一个虫在啃啮着他的心,然而,他需要更长时间,更冷静的考虑,固执的性格,使他不轻易改变决定的意念,当下声音微颤地道:“凤妹,原谅我不得已的苦衷!”
姜瑶凤幽幽一笑道:“烈哥,夫妻百年共处,不争一朝一夕,你安心的去吧!”
蓦地一个宫妆少女,踉跄奔入,满面惊惶之色。长公主皱眉道:“什么事这样惊惶?”
宫妆少女施了一礼。上气不接下气地道:“禀夫人……大事……不好……”
“什么大事不好?”
“死城派了不少高手,在谷中道中埋下炸药,要炸平此谷!”
“有这样的事?”
“是!”
宫妆少女匆匆转身奔了出去。
宇文烈面上早已笼起恐怖杀机,“死城”两个字在他心中有如仇海恨山。
长公主目注姜瑶凤道:“凤儿,你带两人从后面秘道上山,见机行事!”
“是!”答话声中,人已奔了出去。
“烈儿!”
宇文烈应了一声,道:“母亲有何吩咐?”
“对方要炸本谷,引线和施号令的人不在峰顶,必在谷中,谷中由我应付,你到谷外去查看!”
“是!”
“慢着,你由侧方秘道出去,我命人领路!”
“这……”
长公主忽地想及宇文烈额上的烙痕,忙转口又道:“去吧!”
宇文烈匆匆回到房中,换上紫杉,蒙上紫巾,阎王剑则用布裹着斜背上,刚刚弄妥,一个青衣少女已到了门外。
“婢子奉命带路!”
“走吧!”宇文烈跟在青衣少女身后,驰过一条曲折的甬道,眼前忽见天光,原来是另一个出口,出口处被一块天然的岩石屏风也似的遮住,而且高在峰腰,从外面不论任何角度都看不出来。
宇文烈伸头向谷内一看,果见人影幢幢,往来奔走,每人手中都提了一个小木箱,想来那便是炸药。
青衣少女紧张地道:“姑老爷,由此有一条岔洞,直通谷口!”
“在哪里?”
“这里!”说着向洞中里壁近丈处一指。
宇文烈回身一看,是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径,当下略不迟延,弹身入洞疾奔,洞径漆黑如墨,但此刻在他眼中,与其他有珠光照明的甬道井无两样。
死城凭半片禁宫之钥,找到了这山谷,已属令人惊奇,而在损兵折将之后,打算彻底炸毁此谷,这种手段的确够狠够辣。
工夫不大,已到了尽头,只见一名青衣小婢和那刚才传警的宫牧少女,伏身洞口,向外张望,洞口距谷底约十丈高下,宇文烈来到身后,两少女毫无所觉。
宇文烈轻咳一声,道:“情况如何?”
两少女一跃起身,施了一礼,那宫妆少女忧形于色地道:“从活动的情形看,对方准备峰顶与谷底同时爆炸。”
宇文烈点了点头,走近洞口边缘,只见二十丈外,便是谷口,人影浮动,为数不下百人之多,其中有四个白袍人,不问而知是死城金牌级高手死亡使者。
宫妆少女又道:“姑老爷,对方可能就要发动了!”
宇文烈冷静地哼了一声道:“他们没有机会!”说着,人已如一抹淡淡光彩,向谷口方向闪掠而去。
谷口,近百人影,但却静得没有半丝声息。居中一个须眉俱白的黑袍老人,凝望着谷道,人,正是死城掌令章定山。
章定山突地开口道:“八大护令!”
八个黑袍老人,年纪都在五六十之间,越众而出,齐声道:“弟子听令!”
“开始行动!”
“遵令!”八大护令高手各一扬手,立即有十二名黑衣汉子、奔近身前,八队九十六名黑衣汉子,在八大护令率领下,在谷口不同位置,借木石埋伏起身形。
掌令章定山目注身前仅余的四名死亡使者道:“使者听令!”
“弟子等在!”
“四位协同本座对付那谷中的女主人!”
“遵令!”四使者弹身退了开去。
掌令章定山这才转身面对谷口右侧方的一处突岩。突岩上隐隐可见一条黑衣人影。
峰顶上传来一声尖厉的哨声。章定山扬起了右手,向峰顶处划了一个圆圈,一目不眨地注视着眼地块突岩。不见有任何动静。
手势再划,仍然没有反应,章定山老脸变了色,他比划出的手势,是集合好突岩后的弟子,引燃炸药,方才峰顶传来的哨音,是报告炸药已完全照计划布置妥当。现在,两度发出信号,那名弟子竟然没有反应,事情大出意料之外。
远远望去,那突岩上的黑衣人影,好端端地守候在那里。
章定山第三次发了出了手势……
蓦地,黑衣人影凌空弹起,电疾地向下泻落。
章定山心知不变,大喝一声道:“吴护令!”
原先分散埋伏的八大护令之一,应声而出,打了一躬道:“弟子在!”
那黑衣人影飞泻落入岩下的草丛中,不见起来。章定山一挥手,道:“上去查查发生了什么变故!”
“遵令!”姓吴的护令风驰电掣地向那块突岩射去,身形方登上突岩,一声栗人的惨号传处,倒栽落下来。
变生仓卒,眼看炸谷的计划功败垂成,负责这次行动的章定山手足无措。四个死亡使者一拥而前,其中之一道:“禀掌令,弟子愚见,立即实施第二计划!”
“火攻?”
“是的,第一个计划可能已失败了!”
就在此刻,一条紫影从原先突岩上冲天而起,凌空三旋,疾逾鹰隼地暴泻而至,眨眼落在五人面前三丈之处,赫然是一个紫巾蒙面的紫衣人。
“啖客鬼!”四死亡使者之一暴喝一声,扑了过去。
“砰!”惨嗥随之而起扑过去的死亡使者,倒射而回,落地有声,已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死亡使者是死城金牌级高手,在武林中已少有敌手,如今竟然被啖鬼客在举手之间毁去,的确是骇人听闻。
章定山与另三名死亡使者同时惊呼出声,二十天前,在谷中交手,啖鬼客被章定山一招迫退,论功力,与死亡使者在伯仲之间,这不但无法解释,同时也不可思议。
宇文烈飘身迫进丈许,冷极地道:“你们是自了还是要本人动手?”口气之大,天下少有。
三名死亡使者不约而同地欠身上步,各劈出一掌,三股排山劲气合流,势道之强。足强扫平一座小丘。
“轰!”劲波翻涌,巨啸撕空,沙石草叶飞卷如幕,五丈之内,伸手不见五指,三声惨哼同时传出。
波平风息,现场坑凹凹,满目疮夷,三名死亡使者各仰躺在三丈之外,白袍前襟一片殷红,已然魂归天国了。
掌令章定山面无人色,全身簌簌抖个不住。这是什么功力,能一举而毙三名绝世好手,这不像是功力,因为它已超过了一般武学的极限。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一切都没有假。
原先埋伏的八大护令之七,与九十余名黑衣汉子,不由自主地全部现身出来.一个个少魂失魄不已。
章定山一步一步地后退,不可一世的死城掌令。像一只面对雄狮的羔羊。
宇文烈随着称步。全场一片死寂,只有沙沙的脚步声,代表了恐怖的杀机。
一退.再退,章定山止住脚步,栗声道:“啖鬼客,你想怎么样?”
“要你的命!”那命字的尾音拖得很长,令人毛骨悚然。
章定山心头浮起一层死亡的阴影,咬紧牙关道:“啖鬼客,为什么要与本城为敌?”
“死城全是魑魅魍魉,本人以啖鬼为生平之志!”
“你与玉影修罗夫妇是什么关系?”
“这点你不必同了,现在死吧!”
章定山老脸突现狰狞之色,厉笑一声道:“老夫虽死,你也未必能活!”话声中,探手林中一摸,一扬,手中握了一个红色小球。
宇文烈心头一震。
章定山恶狠狠地道:“这是红毛国特产的霹雳球,除非你不是血肉之躯,否则一样粉身碎骨。如何,老夫与你同归于尽。”
宇文烈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人影晃动中,七大护令迅快地各占方位,在十丈形成一个包围圈。每人手中,各持了一个霹雳球。
章定山嘿嘿一阵怪笑道:“啖鬼客,现在我们可以谈谈条件了!”
反客为主。
章定山得意地道:“啖鬼客,这烈火大阵,可以喷成一圈十丈高的火墙,加上八位霹雳球,铁铸的金刚也会化成铁水。”
说完一阵狂笑。
宇文烈心头直打鼓,场心距外围足有十丈,八粒霹雳球足可使全场罩入爆炸的威力范围,加上九十六支喷火筒,封锁上空,的确是插翅也难飞出去。心念未已,只听人圈中一个声音道:“禀掌令,炸药引线已经新修复待命!”
宇文烈不期然地抬头遥望那片突岩,果见岩上出现三条黑衣人影,登时呼吸为之停窒,那三人不知什么时候上去的,他后悔当时没有彻底把它破坏。
所谓一着之失,满盘皆输。如果炸药爆炸,山壁坍陷,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奇怪的是姜瑶凤母女一个在峰头,一个在谷中,何以不见动静?
章定山右手仍紧握着霹雳球.左手高举,狞声道:“啖鬼客,在你死前,先欣赏一下山峰填谷的壮观!”
宇文烈栗声道:“你敢!”
“哈哈哈哈,老夫为何不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岩之上,陡地传来数声惨号,只见三个黑衣人,被抛落岩下,突岩上出现的纤纤人影,宇文烈一看就知道是妻子姜瑶凤。
章定山登时毛发蓬飞,日爆煞火,注视着突岩方向……
良机一瞬,稍纵即逝。紫影一晃,接着是半声闷哼。
掌令章定山已被宇文烈一手抓牢,手中的霹雳球已到了宇文烈手中。
所有在场的死城高手,一个个亡魂皆冒,惊呼之声响成了一片。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到紫巾蒙面人如何出手,也估不到他会冒险来上这一着。
宇文烈冷森森地道:“章定山,此刻又如何?”
章定山国眦欲裂,厉吼道:“本令决以身殉任务……”
宇文烈心头一动,不待他发出号令伸指点他哑门穴,阻止了他下半句话,然后扬声大叫道:“如要章定山活命,立即放下手中火器!”
全场哗然,起了一阵骚动,但没有人放下手中火器。
七大护令之一大喝一声:“听令!”
宇文烈当机立断,如果等这护令发出号令,后果不堪设想,身形电旋而起,一飘八丈,稍一沾地,再度弹起,快,快得使人无暇转念。
同一时间,七大护令之一,已发出了号令:“放!”
“隆!隆!”巨响,破空裂云,烟硝弥漫,四山雷应,整个的大地在颤栗。近百只黑筒,喷出熊熊烈焰,交织成一片火海,令人动魄惊心。
千钧一发之间,宇文烈挟着章定山射出人圈之外,一看这酷烈场面,杀机大炽,振臂一掷,惨号划空,章定山被掷落火海之中。
近身方位的护令与火筒手立时惊觉,呐喊一声,倒转筒口……
宇文烈把夺自章定山的震雳球脱手掷出。
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过处,但见肢体横飞,惨号破空,火网登时缺了一边。
宇文烈略不稍停,顺着人圈飞绕,双掌交互拍出。劲浪狂卷,惨号不绝,人物接二连三的投入火海之中。黑筒所喷火焰,着物即燃,火筒手伤亡殆尺,场中火势仍烈。一阵皮肉焦臭,挟着烟硝之味,弥漫了整个谷口。这是一场恐怖的屠杀,惨烈至极。
宇文烈一个圈子绕完,场内外已不见半个人影,只剩下几个重伤不死的,翻滚哀号,使这惨烈的画面,平添了更多的凄厉色彩。
“烈哥,你没有……”姜瑶凤率两名宫妆少女,匆匆赶到,粉腮一片惨白,眸中泪水晶莹。
宇文烈激颤地道:“风妹,我没有事!”
“谢天谢地!”
“谷中情况不知……”
“所有入谷敌人,已全部就歼!”
蓦地,一条人影,踉跄奔至,“砰!”然一声,仆地不起。
姜瑶凤栗呼一声道:“是姥姥!”
那人影,赫然正是冷罗刹。
字文烈与不由惊叫出声,与姜瑶凤几乎同一时间奔近前去。
姜瑶风俯下身去,连呼;“姥姥!姥姥!”
冷罗刹眼神涣散,嘴一张,喷出一口紫血,口中断续地道:“杨……丽卿,原来她就是……”头一偏,死了。杨丽卿究竟是谁,她没有说出来。
宇文烈只觉天旋地转,周身的血液,似乎在刹那之间凝结住了。想不到冷罗刹又毁在杨丽卿之手。
冷罗刹出山,本是要替丈夫戚嵩索仇,竟然反毁在仇家之手。
宇文照双拳向空一挥,咬牙道:“我非杀这蛇蝎女人不可!”
姜瑶凤手抚冷罗刹的尸体,泪珠滚滚而落,冷罗刹是她母亲的乳娘,秘宫相处,看着她出生,长大,成人,这一分感情是珍贵而深厚的。
两名宫妆少女,也在一旁落泪。空气在刹那之间,变得十分况哀凄。
宇文烈沉思片刻,黯然道:“凤妹,我会替姥姥和戚公公报仇!”
姜瑶凤眼婆婆地一颔首,道:“烈哥,是的,你代姥姥报仇,和我亲自动手一样!””
“凤妹,我……”
“怎么样?”
“我想现在就动身,请代向母亲告罪!”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了心头,他有一种犯罪的感觉,他对她感到万分的内疚,然而却又不敢面对现实,他这一走,似乎是在逃避,自卑感的作祟,使他不敢履行夫妻的义务。观念上,他已承认对方是妻子,行为上,他觉得两者之间有一条不易跨越的鸿沟。
爱是相对的,可是对方的美与贤淑,更显得他的薄幸与丑恶。
姜瑶凤幽幽地道:“你现在就走?”
宇文烈神情一黯,道:“是的,我怕赶不上‘万流归宗大会’!”
“烈哥,我……”
“什么?”
“唉!没有什么,你去吧!”
“凤妹,我……对你实在是愧疚于心……”
“烈哥,不要说这种话,愿你珍重!”
“你也珍重!”
“我会的!”
宇文烈疑视着泪痕斑斑,满带幽凄的妻子,他不知如何表达心中的感受,更不敢想象将来会是什么样的结局,更不知如何安排自己。终于,他收回目光,缓缓转身离去。
姜瑶凤痴痴地望若他渐去渐远的身影,芳心不知是幽,是怨,还是感伤。
宇文烈茫然地移动着脚步,他知道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看着白已,但他没有勇气回顾,他记得在走出“禁宫”之时,他吻了她,发自内心地说爱,可是又不敢真正去爱。因为自已已被毁了容,终生难以见人,他觉得在容貌被毁,对方显露真面目之后说爱她,似乎心了些。
走了一程,速度逐渐加快,暮色苍茫中,出了山区。正行之间,只见一大一小两条人影迎面奔来。
转眼之间,已到了身前,宇文烈目光如电,一眼就看出来的是自称“诛心人”的青衣蒙面客和空空祖师。
五虎岭朝阳观彩轿画舫夫妇惨死的一幕,立现心头,不由脱口道:“站住!”
青衣蒙面客与空空祖师陡地刹住身形。
空空祖师一瞪眼道:“朋友何方高人?”
宇文烈以内功把声音改变成既嘶且哑地道:“啖鬼客!”
青衣蒙面客“哦!”了一声道:“朋友就是专一与死城作对的啖鬼客?”
“不错!”
“那真太巧了!”
宇文烈明知故问道:“阁下如何称呼?”
“诛心人!”
“这位想是空空祖师了?”
“老夫正是!”
“那巧极了!”
“什么,巧极了?”
“是的,在下正要找阁下!”
“找老夫,有何见教?”
“阁下曾否记得有一位戴人皮面具的诛心人?”
青衣蒙面客立刻接口道:“朋友也认识那诛心人?”
宇文烈对眼前这诛心人,感到神秘莫测,同样名号,同样不以真面目示人,对自己采取同样行动,却又自秘来路,闻言之下,有心试探对方,故意道:“岂止认识,关系十分密切!”
“哦!……朋友可知道他是如何死的?”
“被一个狠心的女人误当作白世奇,活活迫死!”
青衣蒙面客似触电般的一震,身形晃了两晃。
宇文烈紧迫着问道:“阁下知道那女人是谁?”
青衣蒙面客怔了了怔,道:“对不起,无可奉告!”
空空祖师接进话头道:“朋友方才说要找老夫?”
宇文烈声音一冷,道:“不错,阁下记得有一次彩轿画舫夫妇,以一本武功秘录作为代价,要向五湖游商交换仇家白世奇的下落……”
“嗯,有这回事!”
“在交易的当时,那本鬼王御魔录突然被人劫走!”
“嗯!”
“而那人就是阁下?”
“老夫承认!”
“秘录呢?”
“朋友追问这本秘录的目的何在?”
“代物主查询!”
“秘录已物归原主。”
“轿舫夫妇?”
“当然!”
“恐怕不是吧?”
空空祖师老脸一变道:“老夫向来主重如山,朋友既爱物主之托,何不找物主问问?”
宇文烈冷冷一哼道:“阁下不敢承认?”
空空祖师老脸又是一变,愤然道:“要老夫承认什么?”
“惨杀轿舫夫妇,吞没秘录!”
“你……这话从何说起?”
“轿舫夫妇是在下亲手掩埋!”
“什么,他夫妇遇害?”
“阁下装得倒真像。”
空空祖师退了一个大步,怒声道:“朋友把话说清楚些!”
宇文烈目中煞光一现而隐,寒声道:“五虎岭朝阳观中,阁下的手段的确够狠!”
“什么,轿舫夫妇被毁在朝阳观中?”
“阁下准备否认?”
空空祖师栗声道:“老夫完全不知情。”
“这就是阁下的交代?”
“朋友别迫人太甚,你要老夫如何交代?”
“血债血偿!”
“朋友要讲打?”
“打,你不配,要你的命!”
“哈哈哈哈,老夫一生在江湖打滚,还没有人奢言要老夫的命!”
“在今日以前,可能如此!”
“好,朋友出手吧!”
空气在刹那之间,骤现一片杀机。
青衣蒙面客冷冷地道:“朋友莫非别有用心?”
“什么意思?”
“无中生有……”
宇文烈打断了对方话头道:“阁下当然也有一份!”
“本人?”
“不错!”
“朋友可考虑到信口胡言的后果?”
“在下想过了!”
“好极!”随着话声,呼的一掌向宇文烈当胸劈去,出手之奇,势道之猛,令人咋舌。
宇文烈举掌封去,掌至中途,倏地想到不该与这可能与自己有渊源的另一个诛心人动手,心念动处,硬生生撤回掌势。
出掌,收掌,不过电光石火之间的事。
“砰!”青衣蒙面人一掌结结实实地劈正了宇文烈前胸。
闷哼声中,青衣蒙面人但觉这一掌如击在钢板之上,骨痛如折,嘻嘻连退了四五个大步,方才拿桩站稳。
宇文烈如一尊紫色石像,分毫未动。
空空祖师老脸大变,忍不住大惊呼出声,青衣蒙面客这一掌,武林中恐怕没有几个人能硬接得下,而啖鬼客身形纹风未动,青衣蒙面客反被震伤,这简直是骇人听闻的怪事。这种功力,近百年来连听都没听说过。
字文烈蓦地回身,面对空空祖师,冷森森地道:“阁下,认命了吧!”
空空祖师下意识地退了两步,老脸起了一阵抽搐,厉声道:“老夫死不足惜,但朋友以这种口毁人,老夫死不瞑目。”
青衣蒙面客身形向前一欠,道:“朋友可否把事实经过说详细些?”
宇文烈冷眼一扫对方,道:“可以,在下听说阁下两位停身朝阳观,意欲对死城在最近举行‘万流归宗大会’筹谋对策……”
“有这回事!”
“在下赶到之时,轿舫夫妇惨死殿中,地上遗落了一张秘录封面……”
空空祖师目光一亮,大声道:“封面.你说封面?”
“不错!”
“哦!以后呢?”
“在下埋葬了两夫妇,离观之时,适逢死城派人搜观,对象是你们两位,结果入观搜索的人,悉数横死,死状与轿舫夫妇一样。”
空空祖师皱眉苦思了一会,沉声道:“我与这位诛心人老弟寄身朝阳观,为了避免无谓的冲突,打算暂时避开,适逢轿肪夫妇前来索讨鬼王御魔录,老夫当日取走私录的目的,是不愤落入五湖游商那等人的手中,所以毫不考虑地物归原主。之后,便与这位老弟匆匆离开,想不到……”
宇文烈大感惶恐,空空祖师曾经取走过自己的“禁宫之钥”,事后自动送回,看来他的话可信,但杀害轿舫夫妇的凶手是谁呢?伤了两名死亡使者的又是谁呢?如果说同是一人,为什么自己在观中埋葬轿舫夫妇之时,不向自已下手?这的确使人难揣难测。
青衣蒙面客道:“死者情状是什么样子?”
“破腹开膛?”
“不错!”
“嗯!以这种方式杀人的……啊!莫非是他!”
空空祖师迫不及待地道:“是谁?”
“尸魔!”
空空祖师面现骇极之色,随又一摇头道:“不可能,尸魔据传言已于五十年前被黄金城主所杀……”
“传言未可尽信。”
“但十年来,尸魔的确不曾在江湖中出现过。”
“可是还有谁以这种残忍的手法杀人呢?”
“这……”
青衣蒙面客转向宇文烈,语音凝重地道:“朋友,这桩公案可否将来查明再说?”
“这……”
“本人与空空老兄,定对此事有所交代!”
“好,一句话,在下敬侯回音。”
空空祖师目注宇文烈,激动地道:“朋友,你说捡到了“鬼王御魔录”封面?”
“是的!”
“这是人算不如天算!”
“为什么?”
“那封面是特制的夹层,真正的秘笈在其中,那些另外的册页仅是陪衬而已。”
宇文烈不由心中一震,讶然道:“有这样的事?”
蓦地,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道:“妙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三人同感一震,尤其宇文烈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处在禁宫之内,练成了玄元经所载的武功,又得绝灭丸的妙用,平添了百年功力,总计功力当在二百年以上,竟然不有发觉被人欺近,来人的身手,岂非已到了通玄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