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个月十七你知道是什么日子吗?”
“是师父一周年忌日。”
“更重要的不是我父亲的忌日,而是血雨门新任掌门即位的日子。”方念儿一拢从鬓边落下的一缕秀发,轻轻笑道。
看着方念儿漠然的态度,胡狂歌忽觉得她很陌生,他想不透为何待自己如慈父般的方过雨的唯一亲生女儿竟然会如此淡凉。
胡狂歌心中暗叹一口气,“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你去血雨门拜奠师父。”
“万古愁能放过我吗?”
方念儿一声冷笑,“你是男人吗?会怕那个公子哥。”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的大师兄。”
“万古愁几次三番欲除你而后快,你现在还能活着还不是要靠我……”方念儿扫视了一眼胡狂歌涨血的面孔,“靠他的妻子来救你的命。”
胡狂歌仰天长叹道,“不错,我当初恳求师父放我下山,退出血雨门,一来伤心你嫁给大师兄,二来也就是不想有一天会与大师兄正面冲突,我不愿意做什么血雨门的掌门,我只想一个人在江湖上逍遥自在,握最锋利的刀,杀最恶毒的人,做最快意的事,也陪着我最心爱的女人……”他深深望着方念儿,“可你怎么会答应嫁给大师兄?”
方念儿亦是一脸愁苦,“好吧,我告诉你,当初万古愁就告诉我爹,如果不让我嫁给他,血雨门从此就别想在京城立足。”
胡狂歌血气上涌,一掌重重击在地上,在尘土飞扬中他恨声道,“好你个万古愁,我一直当你虽有些纨绔气,却也不失一条汉子。我这些年忍了这么久,到处让着你,却不知你竟然是如此一个卑鄙小人……好,我这就上山拜奠师父,当着天下英雄的面问你为何九次杀我不遂,却还是不肯放过我!”
方念儿轻轻娇笑,“好笨的二师兄呀,你这样自揭家丑,以后血雨门还能在江湖中站得住脚吗?不但血雨门声势一落千丈,就连我父亲的一世英名也会背上奴颜卑乞的四字评语……”
“这……”胡狂歌无语了。“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很简单,你虽被逐出血雨门,却仍是我爹的嫡传二弟子。你摆明态度上血雨门争夺掌门之位,万古愁最讲究面子,怎么也不肯在天下英雄面前不与你交手,只要你击败公认血雨门第一高手万古愁,你就是新任掌门,血雨门人谁敢说半个不字?”
“我不想当什么掌门……”
方念儿轻轻抚着胡狂歌的脸,“这也是我当初答应嫁给万古愁的原因……”
“什么???”
“因为你不像万古愁,你没有男人去做一番大事业的志气,你不能让我站在江湖腥风血雨的最顶端。”方念儿娓娓道来,却听得胡狂歌心中犹若在滴血。
“那你何必救我,你让我死在雷断手上不就一了百了。”
方念儿纵身入怀,轻吻胡狂歌,“傻瓜,你现在不知道我的心中从来只有你一个吗?”
胡狂歌豪气尽发,“好,我就去挑战万古愁,我要让他知道谁才是血雨门的第一高手!谁才配做掌门!”
方念儿满意的笑了,“可你还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就算你成了血雨门的掌门,我却仍是万古愁的妻子!”
“……”
“其实有一个万全的方法,你不但要击败万古愁,还要杀了他。”
“这……”胡狂歌已是心乱如麻,“武功到了我们这样的境界,你应该知道杀死他比击败他要困难多少倍。”
方念儿端起一杯酒,“这你放心,我有我的办法,保证让你毫发无伤地杀了万古愁,与我一起统领血雨门!”她先浅尝一口酒,再递到胡狂歌的唇边,“漂流了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么?能在江湖上活下去的,只有江湖人!”
胡狂歌被动地喝下这杯美人残酒,望着方念儿的如花笑颜,禁不住脊背发冷。
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爱了她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
是啊,“能在江湖上活下去的,只有江湖人!”胡狂歌心头蓦然一凛,那种苦涩的感觉,比这杯酒更冷更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