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玮内心根本不承认简召舞是月形门掌门。
简召舞道:“固长老、单长老、简长老,本门律法不听命掌门者如何?”
三长老同声道:“不听掌门命者,同门共愤,理处极刑!”
简召舞冷冷哼了一声道:“此说可无假吧!”
固鹏向芮玮喊声“兄弟”道:“你自承认月形门弟子,这声兄弟,你意如何?”
芮玮躬身道:“长老是月形门硕果仅存的老前辈,晚辈后进,愧不敢当兄弟之称!”
固鹏道:“本门虽重辈份,然凡我一门皆是兄弟,在你我辈份未明之前,我先喊你一声兄弟。”
芮玮躬身应道:“是!”
固鹏道:“我很高兴本门武学在你身上放一异彩,纵观本门有始以来,武学以你空前绝后。”
芮玮知道他话有下文,躬身静听。
固鹏道:“武学绝顶,对本门来说,固一喜事,然则,不能叫武学绝顶便就轻视了本门礼法,兄弟!”
顿了顿,接道:“你若仍自承月形门弟子,请在众人面前凝重的宣称一次。”
芮玮道声:“是!”
正拟当众宣称,野儿急道:“大哥!”
芮玮口首道:“野儿,什么事?”
素心听芮玮亲呢的称呼自己小名,只觉往昔的情爱齐涌心头。
但在众人耳朵听来,心想出家人那有这等称呼,觉得不雅之极。
素心含着泪道:“你,你要知道那恶人现是月形门的掌门……”
芮玮暗暗感激野儿的关切,心知野儿怕自己承认月形门弟子后,简召舞将对自己有所不利的举动,笑道:“野儿,你放心。”
当下朗声道:“本人芮玮月形门弟子,凡我门中理法绝不敢有所违背!”
固鹏颔首道:“好!好!本人也以长老身份承认你是月形门弟子。”接着神情变得十分庄重地道:“芮兄弟快来见过本门掌门。”
简召舞腰干一挺,他要见芮玮如何来拜见自己。
芮玮站着不动。
固鹏特别一指简召舞,加重语气道:“掌门在此!”
芮玮静静道:“请恕晚辈不知,三位长老,何以证明他是掌门。”
单鹤、简虎同声斥道:“芮玮,不得无礼!”
芮玮微觉一怔。
单鹤冷冷道:“对掌门的身份,岂可怀疑!”
芮玮一揖道:“晚辈不知!”
简虎气他败了自己兄弟三人,甚且在胸前开了天窗,在一众弟子眼前难堪不已,大声喝道:“有我兄弟三人承认,浑装什么不知!”
固鹏不似简虎气量狭窄,芮玮败他,他反觉高兴,因本门出了武学高手,实是本门之幸,公正道:“简兄弟,不可如此武断,有我兄弟三人承认不足为重,因将事实证明他看。”转首简召舞道:“掌门,请将掌门信符取出。”
简召舞斜眼望着芮玮,取出一本绢册来,举在半空。
芮玮注目望去,看清是那月形门武术总鉴——玄龟集。
在那封皮之侧有行朱砂手注,是:本门弟子一律传习,以便通晓敌人之术。这就是昔年太阳门掌门——如梦大师父亲的手笔。
芮玮见是真正的月形门的遗物,为示恭敬,躬身一揖。
固鹏示意嘉许的点头道:“这是本门秘术总鉴,在此堪称本门掌门信符!”
单鹤道:“芮玮,你现在还有怀疑么!”
简虎却不客气的低吼道:“快去见过掌门!”
芮玮这才移动脚步,走到简召舞身前。
简召舞怕他抢去掌门宝贝,慌的收起玄龟集,其实芮玮真正要抢,不等他收,只怕举手便到掌中。
芮玮躬欲行拜见大礼。
素心暗暗一叹,知道芮玮这一揖下去,承认了掌门,从此便不得违抗简召舞的命令。
她听芮玮述说过,知道简召舞貌同芮玮,心肠却毒辣无比,不似芮玮为人厚道,更知简召舞视芮玮为大敌,为此耽心不已。
简召舞不信芮玮诚心前来拜见,暗中打定主意好好折辱芮玮一番,教他非行大礼不可,却见芮玮一揖下去,竟是双膝下地,行起武林最敬重的礼来。
简召舞出乎意料,就连素心也出乎意料,她只当芮玮顶多一揖,决不可能行这大礼来拜见欲手刃的杀妻杀妾的大仇人!
固鹏看得暗暗点头,心忖:“此人实是天下武林不可得的笃实君子!”
简召舞见芮玮这等敬重自己,忘了再加折辱,慌道:“起来!起来!”十分惭愧自己小人对他!
芮玮起立后,喊了声:“哥哥!”
他本应起立后,喊声:“掌门”这声“哥哥”大出众人所料,不由惊诧起来。
唯有素心暗暗点头道:“原来如此!”
简召舞被喊得失了神,慌乱道:“你,你是什么意思……”
芮玮道:“此中情由,不细言。”四下一望后,大声道:“各位必定早已怀疑为何我的容貌与他相似得难以辨认,实在他乃是我的哥哥,他本人不知,我却知道。”
白燕听到这时心中疑惑释然,初到堂上时她见简召舞差点认作芮玮,后来一想不对,芮玮不可能这么快来到铁网帮总堂,做上月形门掌门,只当传说中月形门掌门本姓芮,可能与芮玮有血统关系,才致如此相像。
可又疑惑他见芮玮时,芮玮为何不承认他是月形门弟子,也不承认他姓芮,搞得她怎么想也想不通。
此时见芮玮喊简召舞“哥哥”,心知芮玮不承认他姓芮,敢情气他为非作歹,所不屑承认,实在乃是嫡亲哥哥。
她自以为想的聪明,那知其中曲折,简召舞本来不姓芮嘛,芮玮并非气他不肖,才不承认简召舞姓芮。
固鹏得知芮玮是掌门之弟,欢喜上前道:“恭喜掌门有这么位身手绝顶的弟弟。”毫不怀疑芮玮可能瞎说八道,只因面貌相象的事实如铁一般,谁也不可否认。
简召舞心里虽仇视着芮玮,对于芮玮称自己哥哥到乐得承认,心想:“好的紧啊!我正愁无法控制你,现在既是哥哥又是掌门,不怕你再不听命于我!”
嗯了一声道:“固长老先去拿过本门死敌秦掌门。”心想先发这道命令,看芮玮反应如何?
固鹏一声:“遵命!”再不顾忌的走到丑老尼身前。
丑老尼惨然道:“燕儿!”有心盼望白燕相助,因她自知甚难胜过固鹏,不让秦百龄夺去。
固鹏尊她芮玮岳母,仍然敬的一抱拳,低声道:“法师,请将秦百龄交我。”
暗暗一使眼色,单鹤,简虎合围上来,固鹏此举是教丑老尼知难放手,免得打起来硬抢,教一旁芮玮面上难堪,虽然他一人足可从丑老尼手上抢下。
白燕见她母亲呼唤,无奈何道:“娘,你就将秦老儿交给他们吧!”
丑老尼怒道:“你再不助我?”
白燕摇了摇头,心想:“芮玮不相助,我助也枉然。”
她心里有数,纵然合上三位姐姐之力也不是固鹏他们三人之敌。
丑老尼叹道:“燕儿,你忍心见他被世敌擒去,受辱而死?”
白燕心道:“这有什么忍不忍心的,秦老儿与我有何关系?”
丑老尼道:“燕儿,你实不该喊他秦老儿,可知他是……他是
呐呐半天,终于咬牙道:“他是你的父亲!”
白燕大惊道:“无影门弟子何来父亲,你,你……骗我……”
丑老尼悲戚道:“我不骗你,秦百龄之于我,正等于芮玮之于你般,你当知‘衣馥’的父亲是谁!”
“衣馥”即是白燕与芮玮所生的双胞儿,其中她抱去的女儿名字,“衣馥”谐音“忆父”,表示怀念芮玮的意思。
白燕栗声问道:“真……真的?……”
其实她不问已知丑老尼不在骗她,只因自己的遭遇使她容易相信母亲可能也有这遭遇。
虽然无影门女女相传,不认父亲,不留儿子,然而一当无影门的女子真正的爱上了一位男子,祖规纵能迫得她们放弃终身爱侣,却不能迫得她们心里忘记那位男子。
就似白燕离开了芮玮,抱走“衣馥”,打定主意与芮玮断绝关系,但她就是老得走不动路了,相信仍不会忘记芮玮的影子!
当年秦百龄年轻时认识丑老尼,那时丑老尼正当妙龄,可没现在脸上这付丑人皮面具,貌美如花,名叫秋萍。
他俩互相恋爱甚深,可是秦百龄却不是秋萍的种影,秦百龄没有求过秋萍,然而求与不求完全一样,秋萍的同门姊妹只当秦百龄是秋萍的种影。
无影门弟子不能有有影子的情人,所谓“无影门,无君子,有君子,失影人”秋萍爱上没有卖影的秦百龄,自不愿将他当作失影的种影,供同门姊妹玩弄。
于是她告诉秦百龄祖上传下的规矩,忍痛要秦百龄与自己断绝关系,秦百龄是怕死之人,一听与秋萍相爱会惹上被害的可能、恨不得没认识秋萍,就此去得没有踪影。
秋萍真正爱上秦百龄,秦百龄去了,九月后生下白燕,她迄今怀念秦百龄,不似同门面首数百,暗地里为秦百龄守贞一生。
后来秦百龄终探知秋萍的行踪,也知秋萍有女白燕,可不大清楚白燕就是自己的女儿,他熟悉内幕便教芮玮去卖影子。
以他想无影门女子祖规上就教她们玩弄男性,生的儿女不知父亲是谁,不可能偏偏那么巧,秋萍生的女儿就是自己的女儿。
那知他去时,秋萍怀了孕,更且为他守贞一生,不再接近第二位男子,秦百龄为了战胜月形门,以所有财力买通无影门,当时秋萍不知秦百龄就是自己守贞一生的情人。
以前秦百龄并不叫秦百龄,他怕无影门女子,秋萍的姊妹找上自己,吓得改名换姓,因他自知,以自己的本领,绝非任何无影门弟子对手。
相隔二十余载,秦百龄老了,面容变得很多,秋萍无法认出他是谁,只当他是相求无影门的陌生人。
宴席中,秦百龄为求秋萍相助,这才偷偷告诉她自己是谁,秋萍仔细凝视,依稀认出。
她为秦百龄守贞一生,可见爱恋秦百龄甚深,陡然再逢难忘的情人,就是挤却老命,也不让秦百龄受害!
现在更且说明秦百龄就是白燕的父亲,盼她念生父之情,帮助自己救走永难忘怀的老情人。
丑老尼秋萍道:“燕儿,你不相信,就看我与你父亲死在一块吧!”下定决心,挤力以斗固鹏他们三人。
固鹏道:“法师,你已出众为尼,何必再恋旧情!”
秋萍怒道:“你们就把我杀了吧!”
固鹏双掌倏地向秦百龄抓去,这一招间方位变化甚广,秋萍空手尚不敌固鹏,抱着秦百龄更非其敌,一退下,单鹤侧面掠上,神出鬼没的一怪招抓住秦百龄一条膀子。
秋萍用力一夺,只听“喀”的一声轻响。
单鹤叫道:“你想他废去一臂么?”
秋萍有此顾忌,不敢再夺,单鹤却不客气,你不夺,他夺了,只听又是“喀”的一声轻响。
单鹤心想:“不怕你心疼得不放手。”
那知秋萍伸一掌切在秦百龄被夺的左臂上,这一手,万出人人所料,单鹤用力过猛,带着秦百龄切断的手臂,冲退数步。
秋萍一得空挡,飞掠出三人合围,疾奔而去。
固鹏、简虎被秋萍决裂的手段,惊怔得呆住了,单鹤更是抓着血淋淋的断臂,触目惊心地张口目瞪地望着!
秋萍奔出合围,只当就此得脱,心想断了秦百龄一臂,能够救出,总比落在世敌手中难死难活的好。
她奔走一段路,正自高兴无人追来,忽见前面数百名年轻汉子静静站住,封锁了鹦鹉洲的出路。
等她走近,排成一线的汉子,两侧围上。
秋萍不将数百名年轻汉子放在眼内,眼见前面几人挡住去路飞脚踢出。
那几位汉子不接,只是一转,登时数百人跟着转起来象个旋螺似的,滴溜溜的转走。
秋萍一脚踢空,跟着连环数脚,但总是脚脚落空,到跟着转走疾奔的敌人。
其中一位为首的汉子带动数百人组成的阵法,慢慢移动。
秋萍攻不到敌人,不知不觉地跟着敌人走动。
一刻后,合围的数百人突然散开,顷刻散的不见。
秋萍大喜,才一奔出,一招刚猛无俦的掌力劈来。
同时一人道:“法师,请将秦百龄放下。”
秋萍注目望去,自己回到原地,固鹏,单鹤,简虎牢牢的围着自己,劈掌那人简虎,却不是伤她,只将她劈退。
原来那数百名汉子走动的阵法,转得秋萍目眩不已,跟着走动下,回到原地竟是不知。
那数百名汉子将逃走的秋萍带回长老处后,即又散回鹦鹉洲附近,防止任何人逃走。
白燕、野儿她们目见暗暗心惊,心想换成自己一人如秋萍被转回原地后仍然不知。
秋萍切断秦百龄一臂仍未能逃得脱,伤心得跌坐地上,老泪暗弹。
固鹏道:“我兄弟三人门下亲传弟子守在鹦鹉洲附近出路,任谁也难脱走,法师,我劝你还是将秦百龄放下。”
他这话倒非吹,除却芮玮外,实无第二人能够逃脱固鹏三人亲传弟子所布下的大圆阵。
秋萍将秦百龄放在身前,颓然道:“你们将他拿去吧!”
固鹏他们怕她有诈,谨慎的围拢,由简虎弯身提过断了一臂,昏迷不醒的秦百龄。
秋萍垂首静坐,毫不阻拦。
固鹏道:“法师放心,秦百龄虽然落到我们手中,却不一定对他有何剧烈的行动,咱们只要太阳掌门被囚月形门弟子手中!”
转首道:“简兄弟,你将秦百龄抱进内堂,替他疗伤止血。”
此时秦百龄那条断臂,仍在血流如注。
简虎抱走后,蓦见秋萍提起自己左臂,右掌闪电砍下,她那右掌虽然无芮玮金掌神威,断却自己手臂,却如快刀一过般,“喀喇”一声,立时一条断臂飞出,血流如注。
白燕一声尖叫,飞扑至秋萍身边,语不成声的问道:“你,你……你……”
秋萍老泪纵横道:“我断了你父一臂,也……也当自断一臂.。。。。。”
白燕低位地止住秋萍上穴道循环,断臂不流血后,即撕下衣襟包扎。
情况变化到这种地步,却见芮玮默默站立,似乎无动干衷。
简召舞暗暗高兴,以为他完全震慑于掌门之命下,不敢有所袒护,当下又发一道命令:“固长老,单长老,即速擒过杀害本门弟子的四位蒙面女子,交给刑堂审判发落。”
此一命令明正言顺,白燕四位姊妹相助秦百龄杀害齐治平老师带来的月形门弟子,道理上讲一定要严刑审判,替死去的得胜弟子复仇。
固鹏,单鹤应声:“是!”他们奉掌门之命,顾不得芮玮是白燕之夫,缓缓行去。
此时简虎赶出,跟着向白燕、银月、桃根、菊吟围去,银月三人与白燕会一起,围在秋萍四周严阵以待。
固鹏道:“秦姑娘,请你们兔动干戈如何?”
他当白燕秦百龄之女,故然一定也姓秦。
白燕听得心中一痛,只觉秦百龄当真己父,适才他们擒拿秦百龄时,未出手相助母亲,实在万万不该。
大姐银月回道:“怎么免动干戈?”
固鹏道:“请你们自动至刑堂发落,你们受雇于人,当可酌量减刑。”
银月格格笑道“怎么减刑法?”
简虎大声道:“依情至少断去双臂。”
银月福礼笑道:“多谢如此宽待啦!”
固鹏道:“若不自动就审,就无如此优待。”
银月道:“自动就审说难听点,可是自动就缚?”
简虎最看不惯传说中受雇杀人的无影门弟子,认为女子专横武林,实是武人之耻,怒道:“就是如此!”
银月斜眼一瞄芮玮,娇声大笑道:“咱们无芮公子相助,寡不敌众,只有自动就缚一途了。”活中意思绝非敌不过三长老。
芮玮听银月提到自己,只是眉头一动,却不作声。
银月道:“可是芮公子呀,你难道没有杀害本门弟子,不是也该自动就缚受刑么?”
芮玮杀的月形门的弟子最多,论刑起来,至少死刑了。
固鹏见她有意煽动芮玮相助,喝道:“还不就缚!”
单鹤接道:“你们自量能逃得脱么,自动就缚,免除死刑。”
银月道:“论理,咱们识时务的话,应该自动就缚,然则在未就缚以前,我无影门有点小要求。”
固鹏道:“什么要求?”自付擒她四人并非易事,要求不苟刻,倒可大量答应。
银月道:“我无影门有个规矩,凡相害咱们相干之人,必处死刑,那位老尼不用说了,就是秦老儿亦是咱们相干之人,他两人各断一臂,追究起来贵掌门与三位实是相害者,所以么据理死刑难免,但你们宽待咱们,咱们也大方一次,我说你们请贵掌门即刻各自断去一臂,谢罪罢!”
固鹏冷冷道:“这就是你所提的要求么?”
银月格格笑道:“是呀!等你们断去一臂后,咱们却就自动就缚。”
简虎听的一肚子火,喝道:“臭丫头,找死!”
左掌一晃,右拳忽的一声,直袭银月胸前。
银月娇喝道:“四象阵!”
身子一摇,倏地迷踪,顿时只见四女穿插交错起来,简虎一拳落空,再出拳时,两面固鹏、单鹤同时攻上。
一阵猛攻,转瞬百余招后,四女武功虽然各个皆不如固鹏本个,这时却守得严密稳固,旁观者一看便知四女断断不会落败。
这固然是她四人预先配合练好的四象阵厉害,其实她四人武功招数不下固鹏他们,只是功力不足,配合上四象阵弥补功力之不足。
原来这四象阵神功玄妙,使攻者徒然浪费功力,却不易攻上一拳二拳,而她们固守下只用数成功力却可应付。
固鹏三人也是通晓阵法原理的高手,只那大玄圆阵学理之奥妙便不下四象阵,可惜他们三人并未预先练好一套阵法,否则以阵制阵,四女仍难防御。
这时他们虽知四象阵平常,苦无破解之法,因四女武功招数神奇,配合上平常的阵法,大不同普通对手所使的同一阵法。
固鹏知道这样攻下去,时间一长,不说毫无胜机,弄不好把命送在武功不如自己的四女手中。
正打算通知单鹤,简虎停止攻击,简召舞突道:“三位长老暂停攻击。”
固鹏暗中大喜,这比他们自动停止攻击,体面得多,只见他三人倏地同时退出战圈,身法轻灵自然,毫无一点力竭之象。
简召舞道:“对方以四人布成阵法,咱们同时以四人破他阵法。”
固鹏听得暗暗点头,心想:“掌门显对阵理还不陌生,破这四象阵果然非四人不可,只是那一人武功不自在四女之下,否则仍不能破。”
简召舞见芮玮一直垂手不动,心想他自认的妻子在内仍不相助,可见他已完全服在这掌门之位下,待我再试他一招,看他反应如何,于是望着他道:“芮兄弟,请你下场一助三长老。”
暗忖:“倘若按照命令,他若服从,此后我姓简的自能叫你惨死我的手中!”
芮玮呆了一呆,竟是默不作声的向三位长老身旁走去,固鹏看得大喜,心知芮玮加入,破四女之阵,易如反掌。
固鹏一等芮玮走近,笑道:“兄弟请占丙丁位。”
这四象阵分春丙丁,夏戊已,秋壬癸,冬甲乙等四相位,其中以春丙丁为主位,固鹏以主位让芮玮攻,是看得起他武功较之自己三人高。
芮玮摇了摇头道:“固长老,我不是来助你们破阵的。”
简虎求胜心切,怒道:“你不闻掌门之命么!”
固鹏接着一付长辈口气道:“你不可不听掌门之命。”
芮玮道:“我不认他本门掌门。”
此言一出,三长老吃惊不已,简召舞更是脸上变了色,但在另一面,无影门四女乐在心里,素心却放下了心上一块大石,暗忖:“这样我就不怕简召舞相害他了!”
单鹤不由怒喝道:“君子岂可出尔反尔!”
芮玮道:“我只认他哥哥,并未认他掌门,掌门之命不可不听,然他并非本门掌门,命令自可不听了。”
众人一想对啊,他向简召舞一拜后,只喊了声“哥哥”并未称呼“掌门”两字,此时不听命,既未认简召舞掌门,便不算出尔反尔了。
固鹏道:“你为何不认他掌门,可有什么道理?”
芮玮道:“固长老请过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固鹏看完,芮玮又叫单鹤,简虎两人一一过来看过。
芮玮面对简召舞,固鹏三人过来能够看清芮玮手中之物,却恰好挡住简召舞的视线,不知三位长老看的什么物事。
他坏事做得大多,心虚得很,一见三位长老各个看完后脸色一片肃穆,真是惴惴不安,不知芮玮在捣自己什么鬼。
芮玮道:“倘若以万老前辈的遗物作掌门信物的话,在下也要以掌门自居了。”
固鹏沉默半晌后,忽然道:“单兄弟,简兄弟,咱们不便再插手其间,退出这是非场所可好?”
单鹤,简虎闻言点了点头。
当下三人一声各异的呼啸,只见围在鹦鹉洲附近的数百名汉子齐时来到三人面前。
固鹏各自领自己的弟子,缓行离去。
简召舞见状大急,叫道:“三位长老回来!”
固鹏、单鹤、简虎三人同声道:“恕难从命!”
顷刻去得踪影不见。
简召舞简直不相信芮玮玩了什么魔法,使得三位得力助手率领弟子不告而别。
众人也难相信固鹏三人突然离去是件事实,然则人已真的离开鹦鹉洲,还有什么不可信之处。
白燕她们眼见强敌退却,无不欣喜莫名,尤其银月、桃根、菊吟恨不得向芮玮欢呼一句:“你真伟大!”
简召舞低语身旁齐治平老师,齐治平点了点头,站出道:“芮玮,速听掌门之命,擒拿四位蒙面女子。”
芮玮道:“你是月形门下么?”
齐治平冷冷道:“这还有假!”
芮玮道:“月形门弟子胸前以半月为记,你可有么?”
齐治平呐呐道:“当然有。”
芮玮笑道:“让我看看。”
齐治平胸前并无半月青记,怎敢让芮玮一看,怕他硬看,双掌急向胸前掩去。
倏见芮玮那只金掌抢在先头,齐治平一声惊呼,吓得急忙按在胸前,那模样就似娘儿们遭到轻薄般脸红不已。
芮玮收起突然取出的鱼肠剑,笑道:“不要害羞,让大家看看。”
只见一片片破布慢慢飘落,到得最后,齐治平整个胸前只剩双掌按住的地方,还有几块破布存在。
芮玮金掌虚幌一招,喝道:“接我一掌!”
齐治平对芮玮那只金掌早已寒到心坎里,闻言慌地双掌排出,涌出一股强劲的掌风;怕他已经拿出吃奶的力气来接芮玮金掌了。
芮玮侧身一让,轻易让过齐治平击出的掌劲。
齐治平双掌挡过空,这一来胸前仅有的破布落下,一个白滑滑的肥胸膛暴露众人眼前,上面那有什么青记。
芮玮笑道:“请问阁下青记何在,莫非是隐形的么?”
众人一时忘了芮玮是敌,哈哈哄笑起来。
齐治平老羞成怒道:“我无半月形青记,你自承月形门弟子可也有吗?”
芮玮笑了笑,掀起胸前衣裳,道:“不妨看看。”
只见上面一个半月形青记深深戳印在右胸上。
那青记显是新痕,颜色清晰分明,众人无不看得清楚,一时众人互相交头接耳,喋喋杂声四处响起。
各人交谈的题目,不外是说:“这姓芮的也是正牌的月形门弟子,不知咱们帮主有没有?”
简召舞听在耳里,明知底下邦众起了怀疑,却不敢一示胸膛证明自己,只因他胸膛上一如齐治平光滑滑的。他们起先不知月形门真正弟子胸膛上有个这么的暗号,却无人注意到芮玮胸上的青记印的位置与固鹏三人不同。
固鹏、单鹤、简虎三人青记,戳印在胸膛正中,而芮玮戳偏在左胸上。
芮玮的意思,左半身神功来自高莫静,高莫静是万有全后裔,正传的月形门弟子,那么这一半身子也该是月形门的弟子。
所以他左胸上半月青记,右胸上空白一片,不似固鹏他们一个青记占在两边胸膛上。
芮玮道:“齐老师,倘若贵掌门是真正的月形门弟子,可请他一示胸膛。”
齐治平知道简召舞身上并无任何青记,呐呐道:“不,不用看了
芮玮道:“那么在下岂能草率奉行身份未明的掌门之命?”
齐治平正觉尴尬万分,简召舞道:“齐老师回来。”
齐治平如逢大赦,回到简召舞身后,即去内堂换上衣服,因他胸膛不似固鹏他们雄壮可观,他那块胸膛细皮白肉就似女人一般,袒然暴露,只觉不雅之极。
齐治平只是简召舞最近找到的助手,门下弟子也是他带来,然已经过齐治平亲自训练,身手皆都不弱,才能与秦百龄的弟子相斗。
简召舞在齐治平身上失了颜面,怒道:“芮玮,你不听我这掌门之命,其实我并不希罕这掌门,从今后弃去也罢!”
芮玮道:“本该如此,你冒充月形门弟子,更不惜命齐治平假装投效,引诱真正的月形门弟子出来,其心意不过为增加自己的实力,其实这又何必,你阴谋夺取铁网帮主之位已经够了。”
简召舞赶快接道:“我铁网帮众满布此地,你们要想生离此地,除非先将我帮兄弟全部杀了。”说出取出一物高举道:“老帮主在世时如何训示咱们?”
众人一见一张黑油油的丝网握在简召舞手中,齐时恭声道:“御敌不侮,辱则必强!”
简召舞大声道:“现在咱们遭到强敌,死伤帮众,这口气能不能忍受?”
顿时群众燃起一道怒火,热血在他们体内澎湃,纷纷叫道:“不能忍受……”
简召舞高呼道:“辱则必强,咱们不能忘了老帮主的训示,要替死去的帮众复仇,断断不能放过杀伤本帮弟子的凶手!”
这一呼于群众心理上加油,一时数千帮众在芮玮、白燕七人四周,将心目中的敌人围得死死的。